【授权翻译】Catenary Chain/悬于一线 第九章
昨天晚上上一章突然好多赞，那就更新一下吧（bushi
还有看到好多新粉，但是先提醒一下大家我很懒的……更新不定期，基本都是翻译；这周不知道会不会更新稍微多一点，毕竟开学前得复健一下，免得作业都写不出来
以及感谢我最亲爱的beta姑娘 @Sunspy ：）
第九章
巴基视角
预警：冬兵部分包含折磨无辜之人和动物致死的内容；提及上世纪中叶恐同的社会氛围以及性骚扰暗示，敬请审慎阅读。
以下正文
巴基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过史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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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巴基自己才意识到，在闯入史蒂夫的公寓后，他好几个星期都痛苦不堪。
他不记得他们在他血液里发现的那些东西的名字，但那些专家说了不少名字，听起来像是鸡尾酒的名字。他的身体十分缺水，但却又像溺水一样：他很久没有排泄了。他又警觉又钝感，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感受史蒂夫正在做的事情。史蒂夫会和他说话，会重复内容，他看着巴基眼神乱飘的样子也会止不住的担心，巴基就盯着地面，试图盯着一个点看。他的大脑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但它也在无止境地尖叫。
巴基不知道、也不想描述自己的头到底有多疼，但他知道如果史蒂夫知道了，他一定会怪自己，如果他知道头几周他的状态，他会自责死的。史蒂夫不会理解，即便如此痛苦，那时候巴基依然感觉比以前要好得多，而对于巴基来说，这就是唯一有意义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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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不再理会贝蒂·桑德森并非因为她很“无聊”，而是因为他差点在舞厅里打了她。
他和她在一起打发过一点时间，也知道她有气的时候会有些刻薄，但这回她攻击的目标是史蒂夫，这叫巴基无法忍受。
“喜欢艺术的男生都是基佬，”她笑着说，“你们俩一起的时候你还是小心点，要是你给了他半点机会，他都说不定会在你睡着的时候玩你的身体呢。”
他本能地笑了，码头工作的时候大家总在说笑话，他已经形成了条件发射，但他喝完饮料之后便不可抑制地愤怒起来，他在房间对面随便挑了一个女孩，又向她走去，噙着微笑自我介绍一番后与她跳了一晚，贝蒂之后再没理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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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辣椒的第二次训练时，巴基就站在她身后拧着她的手腕，他只用了一只手，教她各种挣脱的方法。这是巴基第一次束缚她的行动，过了一会他才发现她在哭。
巴基像触电一样松了手，她擦擦脸，一遍一遍地道歉，一遍一遍地解释自己多不希望被束缚起来，有的时候这样的情况下她甚至会崩溃，因为这动作叫她想起限制她行动的机器，她说她应该提前告知巴基，但她以为自己没事。
不知为何巴基自然地走上前去拍拍她的胳膊，和她贴贴脸颊，两人有些肢体接触，却没有搂抱的动作。小辣椒紧张地站在原地，羞愧难当，过了好久才伸出手来紧紧抱住巴基。巴基用力搂住她，告诉她他的任务只是让她强大起来，而她本身已经足够坚强了；就算她没有这份力量，也还有很多人会为了她的安全把纽约掀个底朝天。
他不会告诉别人的，他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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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次训练，托尼来找巴基，他盯着他瞧了许久，什么也没说。最后托尼告诉巴基如果他有什么需要，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可以告诉他。
巴基猜小辣椒应该多少和他透露了一点当时的情况。
（巴基提出的要求是给多米做些防火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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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以前讨厌史蒂夫的新身体，首先是因为这意味着史蒂夫遭受的苦难，意味着史蒂夫失去的东西，意味着史蒂夫不得不面对的责任，又因为巴基现在不能替他完成这些了。但随着时间流逝，那场营救渐渐成为过去，巴基厌恶的情绪不那么强烈了，但他还是讨厌史蒂夫的新身体。
那具身体对史蒂夫来说太大了，叫他笨手笨脚的，巴基下意识总觉得他像个哈哈镜里的人物似的。这不对，他的大脑总这么坚持，并且向他一一指出那些已经看不见的肋骨，以及那些被凭空出现的肌肉和脂肪填满的瘦削关节。卡特很明显很喜欢这具身体，巴基也听说她曾经也像那样看过史蒂夫，但这还是不对。史蒂夫看起来很不对头。他和突击队混久了才渐渐不用提醒自己在瞄准镜里寻找那个瘦小的身影，转而去寻找那个高大宽厚的背影，保护那个人，为他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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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想起来自己杀死霍华德的那天晚上，娜塔莎告诉了他一切。她和他倾诉了自己曾做过的所有可怕的事情，娜塔莎在他耳畔低语，直到他不再颤抖，直到他呼吸平稳下来，直到他终于和她一样用力缩进她的怀里。等到他开口叫她松手的时候，娜塔莎才终于放开，那时候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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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史蒂夫回到公寓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身上还有各种青紫的伤口。巴基帮着他清理，态度倒是十分平静。他拿来冰块和医药箱，又拿走史蒂夫的衬衫，把领子上的血液搓干净，全程冷静极了。史蒂夫的太阳穴到额头处有一块大的月牙形淤青，靴子前面也都是血迹，巴基问他怎么回事，是谁动的手，史蒂夫要他答应他不会做蠢事，于是巴基答应了，史蒂夫才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对方是谁。巴基听着，间或点点头，甚至把衬衫晾了起来，史蒂夫的胳膊受不住了之后他还拿着冰块。
五天之后，巴基候在托马斯·斯金纳常常光顾的酒吧外面，等托马斯醉醺醺地出来踏上回家的路时，巴基跟了上去。
走过两个街区，街上便已空无一人，于是巴基把他拖进小巷，揍了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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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的心理医生很早就建议他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养条狗，而巴基则耗尽心力说了一句：“不。”
他不是不喜欢狗，他从小就喜欢狗，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大型动物，它们会跳上你的膝盖，把你推倒在地，因为它们喜欢你，因而迫不及待地想要亲近你。就算是那些叫得欢的小型犬也不算特别糟糕，但巴基还记得那些警犬，那些又大又重的杜宾犬和罗威纳犬，他还记得他会一条一条射杀它们，用消音器，这样不会有声音，只有处理掉它们，他才能接近目标，完成任务。他记不清那些目标了，但他总还记得这些狗，因为狗狗总会在听到枪声时站起身来，围在倒地的犬只旁边，它们闻嗅着、低声呜咽着，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要那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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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还记得越南。
他有一点纵火的记忆，还记得确认目标死亡什么的，但他记得最清楚的是走回联络点时，他发现的一个咳嗽哭泣的女孩，那女孩的腿上有条擦伤，还在流血。她想求助，但却没能找到下一个村子，眼泪根本停不下来。
在他的报告里，士兵永远不会得到任何关于这种事情的指示，但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士兵知道有条规则、条例，有些关于放过孩子的东西。那道条款不对，他带着女孩去了联络点，把她放了下来，他用英语告诉自己的管理者，任务成功。
管理者很生气，他想知道这女孩是谁，士兵说自己不知道，她只是迷了路。管理者很生气，但规矩就是规矩，于是他带走了那个女孩，但管理者非常，非常生气。
管理者掏出自己的随身武器，开枪打死了女孩。她死了。管理者推着士兵上了车，然后他们就开走了。
他知道他犯了个错误，但是没有人向他解释到底怎么回事，只等了他一回去就把他塞进了冷藏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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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还记得检查车辆，确认目标死亡的场景，他记得回去之后有人拍拍他的背，欢呼雀跃，这倒是很不寻常。他们非常高兴，他们在嘲笑他，但他却不知道原因。他们掏出一瓶液体，倒进细长的小玻璃杯里，他们给了士兵一杯。他喝了，因为这是给他的。那东西尝起来既陌生又熟悉，他们欢庆的时候他就顺着走廊望向冷藏室，他想回到那里去，他希望他们尽快让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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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并不喜欢冷柜，但任务结束后他却总是渴望那里。一开始的时候冷柜让他痛苦，疼痛从皮肤一直蔓延到骨头里，最后爬进他的脑子，折磨许久，但之后他就麻木了。没有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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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自己领着一个队伍，记得自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仿佛是抢了别人的活。但他们要他这么做，于是他就听话。他领着一队人消灭了目标，然后又回来，他告诉那些人该怎么更好地完成任务，更好地杀人，以及如何保全性命。那些人中间有些不怎么会打架，他就矫正他们，他该这么做。倒是没人要他这么做，但他就是知道，这是他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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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奇怪的音乐。只要他带着一个小队，那个小队就会在完成任务的汽车或飞机上放音乐，他一首歌也不记得，于是他只无视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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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那些人会和他交谈，仿佛他们认识他一样，他却不认得他们。他们会奇怪，然后他们就不再说话，只摆出悲伤的表情。他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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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人被困在了交火区域，他还记得自己跑回去把那人救出来，还记得他背着他出来时背上和肩膀上的鲜血。他把那人丢在卡车上，检查过重要部位之后就开始吼他，这场景一点也不眼熟。他很生气，但却不知道原因，那人就是不小心，他冲上去打头阵，却很有可能死掉。这让士兵愤怒，于是他冲他吼了一顿，叫他不要在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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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次有人给了他一些吃的。
——TBC——
